随笔

大梦

来源: 《中国外汇》2023年第20期 作者:程实 编辑:张美思
低谷总是伴随着领悟,苦难往往铸造了辉煌,人类经济世界最终都会在退二进三的起伏中裹挟向前。大梦初醒不失为一个拾阶而上的重要契机。

民谣,是时代的一声叹息。当朋友圈里《大梦》刷屏的时候,我听到的,恰是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声声回响。《大梦》是瓦依那乐队和任素汐在一档音乐综艺节目中唱出圈的一首民谣,淡淡的旋律,纯净的人声,空灵的意境,平凡的故事,讲述了人生如梦的古朴哲理,特别是歌词里简简单单问出一连串“该怎么办”,引发了许多人的共鸣。关于成长、关于工作、关于爱情、关于家庭、关于生死,人生的很多问题,本质上都是骑虎难下、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一个个貌似等待选择的问题,横在我们面前,变成了无法求解的难题,而后又在漫长的季节里被冲谈、被消化、被遗忘。最后的最后,所有让我们撞得头破血流的南墙,都会在时间的长河里,慢慢变成被不经意跨越的门槛,而这恰是小到人生、大到社会“波浪式发展、曲折式前进”的普世内涵。

正因为如此,人们总是会发出“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的感叹。在世事变幻中被碾压的命运,就像梦境一样,过程中跌宕起伏,牵动强烈的喜怒哀愁;经历后万般幻灭,引致无尽的惆怅唏嘘。有过痛苦,才知众生皆苦;有过希望,方知世事虚妄。从我作为一个投行经济学家的大历史观来看,每一次人类艰难的爬坡过坎,总是会伴随着“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的艺术创造与社会共鸣。

在我这个“70后”的记忆里,关于梦的歌很多,像是张雨生的《我的未来不是梦》、陈淑桦的《梦醒时分》、王杰的《一场游戏一场梦》,仔细想来,这三首耳熟能详的歌都创作并流行于上世纪80年代末,恰逢我国的宝岛台湾正渐渐褪去亚洲四小龙的增长光环。关于梦的电影,最有名的有两部,一部是日本动漫大师今敏的《红辣椒》,上映的2006年时日本经济正处于战后最严重的通缩周期;另一部则是英国工匠级导演诺兰的《盗梦空间》,上映的2010年时值次贷危机和欧债危机的接踵而至。关于梦的诗更是让人欲说还休,无论是道出“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的苏轼,还是感慨“梦里不知身是客”的李煜,都是人生际遇几近沧桑。

从大历史观看现在,这首《大梦》的流量爆棚,既是艺术的偶然,也是时代的必然。大疫三年之后,人类经济世界深层受创,而敏感的民谣,不过是代替时代发出这一声痛彻心扉的呢喃。《大梦》正是给当下全球经济滞胀和“信心不足、预期偏弱”的趋势研判添上的艺术化的时代注脚。经济形势的全局性困难及其引致的普世性感伤,是客观存在的事实,事实已成现实,但未来并未到来,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感叹,但也不需要过于悲观。

本文是付费内容,请先 登录数字阅读账户订阅数字杂志
数字杂志阅读
您尚未登陆
登陆 注册
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