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加快海南自由贸易港建立与高水平自由贸易港相适应的政策制度体系，将海南打造成为引领我国新时代对外开放的鲜明旗帜和重要开放门户，我国先后发布了《海南自由贸易港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0年版）》（以下简称“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自由贸易港鼓励类产业目录（2020 年版）》（以下简称“海南投资目录”）。海南负面清单是我国对外商直接投资市场准入限制最少的负面清单，海南投资目录则实施了国内最高水平的外资促进政策。两者均是提高海南自由贸易港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加快形成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开放政策和制度的重要举措，既为全面优化海南产业结构、形成符合自贸港发展要求的产业体系创造了良好条件，也为我国探索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建设的路径提供了重要支持。

吸引外资流入

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投资目录对于海南吸引高质量外资具有巨大的积极作用。

一是海南负面清单的外资准入限制明显少于全国负面清单。对比全国版《外商投资准入特别管理措施（负面清单）（2020年版）》（以下简称“全国负面清单”），海南负面清单对外资的限制明显减少。从数量看，海南负面清单将外商投资特别管理措施条目数量压减至27条，较全国负面清单下降了18.2%，在我国历个外商投资准入负面清单中处于最低水平（见附表）。从内容看，海南负面清单在一些全社会关注度较高的领域均放宽了外资限制。如在电信行业，首次允许实体注册、服务设施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内的外资企业，可面向自由贸易港全域及国际开展互联网数据中心、内容分发网络（Content Delivery Network,CDN）等业务；在教育行业，首次允许境外理工农医类高水平大学、职业院校、非学制类职业培训机构独立办学；在法律行业，首次允许外资投资法律企业从事部分涉海南商事非诉讼法律事务。鉴于互联网、教育、法律等行业与信息安全、文化安全等的关系相对密切，且各国管理制度存在明显差异，因而海南负面清单在这些领域进一步放宽外资限制，充分体现了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实现高水平贸易投资自由化的决心。

二是海南投资目录的覆盖领域和政策效力均明显高于国内其他地区。从覆盖领域看，总量上，海南投资目录采用“国家现有目录+地区新增目录”的体例结构，在《鼓励外商投资产业目录（2020年版）》（以下简称“全国投资目录”）的基础上，新增了14大类，143个细分行业，大幅拓展了鼓励外资进入的范围。结构上，海南投资目录既凸显出支持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特点，也充分考虑了海南的产业特色和自由贸易港建设的需要。如海南投资目录重点突出了离岸新型国际贸易、种业国际贸易、国际无船承运人业务、国际货代业务、各类国际现货交易场所和国际现货清算所、航运金融服务、会展金融服务等和贸易投资自由化密切相关的高端服务业，充分体现了对海南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的支持。再如海南投资目录纳入了智能体育、电子竞技、旅行社中医药健康旅游基地、演出场所经营、邮轮游艇研发制造、航空飞行器研发制造等产业，充分体现了海南自贸港大力发展旅游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的政策导向。

在政策效力方面，其税收优惠政策幅度也明显高于其他地区，充分体现出国家支持外资企业赴海南投资兴业的政策导向。全国投资目录的优惠政策，多集中于外资企业进口自用设备免征关税方面，而对所得税的优惠政策则有严格的范围和时限。但对于注册在海南自由贸易港并实质性运营，以海南投资目录中规定的产业项目为主营业务，且其主营业务收入占企业收入总额60%以上的企业，除享受外资企业进口自有设备免征关税外，还减按15%的税率征收企业所得税。此外，在海南自由贸易港设立的企业，还可以使用加速折旧方式进行折旧计算。

优化产业结构

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投资目录将为海南优化产业结构带来巨大机遇。

一是将为海南建设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带来巨大机遇。海南热带旅游资源得天独厚，但长期以来受制于旅游服务国际化水平有待提升、文化体育产业和旅游业融合发展程度不高等原因，对国际游客的吸引力仍有较大的提升空间。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投资目录中含有旅行社服务、演出场所经营、森林康养基地以及酒店经营等诸多和旅游文化体育相关的条目，可有效促进高水平的跨国企业参与海南旅游资源的开发，有效提升海南旅游业的国际化水平和培养高水平的国际化旅游人才，为海南开展商务旅游、休闲旅游、体育旅游等吸引全球游客的旅游活动，打造世界瞩目的高水平国际旅游消费中心，创造良好的条件。

二是将为海南发展和自贸港功能密切相关的现代服务业带来巨大机遇。贸易服务、金融服务、会展服务、法律会计等专业服务以及总部经济等高端服务业，处于产业分工体系的高端环节，对于商品、服务、资本、信息等的自由便捷流动和集聚有着非常高的要求，是世界各大自由贸易港的支柱产业。中国香港、新加坡、迪拜等自贸港均是区域性乃至世界性的贸易中心、金融中心、会展中心，可为周边地区提供高水平的专业服务。受经济发展水平等因素的影响，海南相关高端服务业发展基础相较深圳、上海等东部发达地区明显薄弱，客观上对海南建设中国特色自由贸易港形成了一定的制约。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投资目录给予了金融服务、贸易服务、航运服务、会展服务、专业服务等这类知识密集型服务业国内最高水平的税收优惠政策，既有助于国际高水平服务业企业在海南设立各类分支机构，也有助于国内外大型跨国企业在海南设立各类区域总部、研发总部，对于海南集聚各类商品、服务、人才和资本，打造中国特色的自由贸易港，具有十分积极的作用。

三是将为海南发展符合其比较优势的高新技术产业发展带来巨大机遇。海南虽然高新技术产业整体发展水平相较粤港澳大湾区、长三角存在一定差距，但一些重点产业也存在独特优势。如海南医药制造业基础较好，博鳌乐城国际医疗旅游先行区在使用国外已上市但在国内未做临床试验的药物方面，有特殊的优惠政策，加之热带中医药资源丰富、环境优美，发展从医药研发制造、高端医疗服务到康复疗养的全产业链医药健康产业，优势明显。此外，海南生活环境相对舒适，对于吸引广大信息技术产业人才在海南发展区块链、大数据等互联网产业也具有独特优势。海南还拥有深海科技城、航天科技城、南繁科技城等高水平院士创新平台，在发展优质种业培育、海洋生物制品研发、航空装备研发制造等方面，具备了一定的发展基础。海南负面清单和海南投资目录既放宽了互联网、教育等产业的外资准入，同时所得税优惠政策覆盖了相关高新技术领域从研发制造到品牌营销等各产业链环节。这些政策既有利于吸引相关领域高水平跨国公司在海南设立各类研发中心和生产基地，也有利于吸引全球高素质人才在海南开展各类创新创业活动，将科技成果转化为高水平生产力。

海南外资促进政策的未来方向

一是进一步放宽外资准入并实施更大力度的外资促进政策。相较新加坡、中国香港等自由贸易港，海南的医疗、互联网、文化等产业仍有对外资开放的空间。未来可在完善国家安全维护机制的基础上，率先在海南进一步扩大互联网、医疗、教育、文化、专业服务等行业对外资的开放水平，包括：尽快出台海南市场准入特别清单，在开展业务许可环节放宽对外资的限制；进一步优化海南鼓励目录的领域和范围，并探索在个人所得税、研发费用税前加计扣除比例等方面，给予更多优惠的外资促进政策。

二是推动外资促进政策和其他领域政策协同发力。海南自贸港除外资促进政策外，在对外贸易、资金跨境流动等领域还有诸多促进自贸港建设的优惠政策。上述政策需要协同发力，才能推动外资促进政策效果最大化。建议立足企业业务需求，逐步调整《海南自由贸易港进口征税商品目录》，扩大免征关税的范围，加快实现“一线”放开、“二线”管住的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政策，促进各类企业开展对外经贸合作业务；进一步完善多功能自由贸易账户体系，加快推进跨境贸易结算便利化，简化跨境直接投资交易的管理程序；在投资创业、讲学交流、开展经贸活动等方面，为外籍高层次人才提供出入境便利，实施宽松的商务人员临时出入境政策。

三是加大构建现代产业体系的力度。实施高水平的产业发展战略，是有效发挥高质量外资作用、优化产业结构的必要条件。建议对标国际高水平自由贸易港，针对重点产业领域出台高水平的产业发展规划，为外资企业提供战略投资指引；在行业标准、技术水平、服务质量方面对标国际最高标准，严格规范企业，以提高国际化经营能力和产品服务质量；充分发挥海口高新区、三亚崖州湾科技城等关键平台的作用，在旅游业、现代服务业和高新技术产业领域，推动建设一批利用外资的重大项目，为全岛构建现代产业体系提供示范。

作者单位：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对外经济研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