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粤港澳大湾区（下称大湾区）是习近平总书记亲自谋划、亲自部署、亲自推动的重大国家战略。2019年2月，《粤港澳大湾区发展规划纲要》公开发布，大湾区建设作为国家重大发展战略，进入全面实施的新阶段。2023年4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广东考察时强调，要使大湾区成为新发展格局的战略支点、高质量发展的示范地、中国式现代化的引领地，为新时代进一步推进大湾区建设指明了方向。2023年12月，《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下称《横琴规划》）《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总体发展规划》（下称《前海规划》）《关于支持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放开市场准入特别措施的意见》（下称《特别措施》）《粤港澳大湾区国际一流营商环境建设三年行动计划》（下称《行动计划》）等四个文件先后发布，标志着大湾区建设进入新阶段。

互联互通  大湾区合作机制逐步完善

大湾区具有特殊的地理位置和特殊的经济地位，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的战略意义和作用不容低估。五年来，随着大湾区建设的逐步推进，“一国两制”的治理体系更加完善，大湾区内各城市间的协同合作不断加强，共建共管共享的机制日趋成熟，为大湾区建设新发展格局战略支点提供有力支撑。

“硬联通”逐步完善。设施互联互通是大湾区一体化发展的基础。依托前海深港现代服务业合作区（下称前海合作区）和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下称横琴合作区），大湾区内地城市之间、内地城市与港澳之间的现代交通体系日趋完善，“硬联通”水平将获得显著提升。根据《前海规划》，前海合作区在完善内部综合交通体系的同时，积极致力于畅通深港跨境交通体系和联通大湾区内地城市的交通网络，打造更加开放的海空全球通达系统。《横琴规划》明确，横琴合作区在完善岛内综合交通系统的同时，积极构建琴澳同城化立体交通体系，打造畅通便捷的对外交通体系。随着大湾区交通体系互联互通水平逐步提高，大湾区内城市间的经济联系将更加紧密，大湾区与区外的经贸往来也将更加活跃，“硬联通”建设稳步推进，为大湾区畅通内外循环提供有力支撑。

“软联通”不断优化。“软联通”优化主要体现在大湾区内部管理机制更加协调、协同化程度更高，从而为经贸往来提供更多便利。根据《行动计划》，从货物往来看，大湾区积极推动“单一窗口”功能更加完善，从通关向物流、贸易服务等全链条拓展，加强与港澳国际贸易“单一窗口”交流合作，致力于实现货物贸易畅通。从人员往来看，持有港澳永久性居民身份证的外国人，前往大湾区内地9市洽谈商务、开展各类交流活动有望获得长期签证便利，对内地9市符合条件的人员，赴港澳开展商务、科研、专业服务等活动，签注便利化水平有望进一步提高。此外，大湾区还将结合实际需要，探索更加便利的人员通关新模式。从车辆往来看，在不断完善“澳车北上”“港车北上”政策的基础上，未来更多符合条件的港澳非营运私家车，有望经港珠澳大桥实现无配额、多次往返。人、货、车等往来便利仅是大湾区“软联通”的一部分，未来大湾区有望在更多领域实现协同高效管理，助力大湾区打造新发展格局战略支点。

“一体化”协同治理。随着大湾区建设深入推进，一体化治理逐步从生产领域扩大到日常生活。《特别措施》聚焦澳门居民关切，围绕民生热点问题，提出多项一体化治理措施，致力于打造“同城化”新家园。比如，为解决澳门居民看病就医现实困难，琴澳将建立双向跨境转诊合作机制，优化转诊流程；为解决在横琴居住的澳门居民办理政务服务事项，不回本岛直接在合作区办理，横琴在特定区域设立澳门政务服务智能终端；为方便居民取钱存钱，允许澳门银行内地分支机构布设电子智能柜台及服务窗口；为便利澳门居民的日常消费需求，支持使用澳门元缴费支付等。多项首创性举措致力于将医疗、就业等民生公共服务实现琴澳一体化，为澳门居民在横琴创业、就业创造了更好的条件，利于打造便利澳门居民生活就业新空间。

总体看，四个文件出台将促进大湾区合作机制更趋完善，进一步提升大湾区贸易投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未来，可充分发挥港澳国际联系广泛、现代服务业发达等优势，并与内地市场广阔、产业体系完整等优势有机结合，汇集全球人才和创新资源，建设高水平对外开放门户，提升大湾区连接全球市场网络的地位，打造新发展格局战略支点。

开放创新  大湾区高质量发展路径更加清晰

开放创新是大湾区建设的重要使命，也是大湾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内容。大湾区是中国开放的前沿，未来应更积极主动先行先试，加强制度创新，形成以开放创新促进高质量发展的新模式，为我国构建开放型经济发展新体制，提供典型样板。

以放宽市场准入，广泛吸引国际优质资源。《行动计划》明确提出，要制定出台横琴粤澳深度合作区放开市场准入特别措施，支持广州南沙开展放宽市场准入试点，深入推进深圳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先行示范区放宽市场准入特别措施落地实施。在内地与香港、澳门《关于建立更紧密经贸关系的安排》（CEPA）框架下，研究进一步取消或放宽对港澳投资者的资质要求、持股比例、行业准入等限制。同步出台的《特别措施》聚焦现代金融、文化旅游、科技创新、医药健康、专业服务和其他领域等，提出了允许在合作区注册、符合条件的港澳合资或独资旅行社，经营中国内地居民出境旅游业务（台湾地区除外）；允许为符合条件的外籍艺术类专家办理工作类居留许可；鼓励澳门医疗机构中药制剂在粤澳医疗机构中药制剂中心研发、生产等系列措施。这不仅有利于大湾区吸引更多的国际优质资源，为大湾区高质量发展提供助力和支撑，也有利于引领全国服务业扩大开放，促进服务业高质量发展。

以畅通要素流动，提升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促进技术、资金、人员、信息等要素安全有序流动是高水平开放的重要任务之一。大湾区按照建设新发展格局战略支点的要求，充分发挥自身优势，着力破解影响要素顺畅流动的制度性障碍，提升贸易自由化便利化水平。《行动计划》明确提出，在促进资金流动便利方面，大湾区积极推动债券、征信、保险服务等市场扩大开放，鼓励港澳金融机构在大湾区内地依法依规展业，深圳证券交易所、广州期货交易所与香港交易所的合作将逐步走深走实，为促进金融市场互联互通创造更多有利条件。前海合作区和横琴合作区依托各自优势和发展重点，密切与港澳的合作，推动金融业开放创新，打造现代金融服务业体系。在促进人员流动便利方面，着重解决两大关键问题。一方面促进居留更加便利。包括：优化完善签注政策，便利港澳和内地人员往来。优化完善服务体系，推动港澳居民往来内地通行证、居住证能够在政务服务、公共服务等方面广泛应用。优化完善医保政策，深入推进“湾区社保通”“港澳药械通”，推动港澳医疗保障在大湾区内跨境结算等，这些措施将为港澳居民在粤生活提供更多便利。同时，依托前海合作区、横琴合作区，还将在教育、文体活动、住房保障等方面提供更多便利条件，致力于打造高品质生活圈和港澳居民新家园。另一方面促进就业执业更加便利。未来，大湾区营商环境建设的重要内容之一就是要扩宽港澳居民就业创业空间，通过建立长效平台发布招聘信息，定期发布大湾区急需紧缺人才目录，进行职业资格互认，以及支持港澳服务提供者在广东省按规定开设和运营养老服务机构等方式，为港澳青年提供更多就业岗位和创业机会。

以标准互认，稳步推动制度型开放。加大规则、规制、管理、标准等制度型开放是新时期我国扩大高水平开放的重要内容之一。大湾区积极在标准互认方面开展有益探索，不仅为实现一体化发展提供有力支持，也将为全国制度型开放探索新路径。一方面支持粤港澳三地认证机构深度合作，在食品、农产品、消费品、高端装备制造等领域，开展“湾区认证”，实现结果互认。在粤菜、家政、养老等服务业领域实施推广“湾区标准”，实现标准统一。另一方面，优化港澳专业人士在大湾区内地的职称申报评审机制，在部分重点领域率先推动港澳专业人才在大湾区内便利职业，力争以互认的方式，实现港澳与内地在人才认定标准上的共通，为大湾区人才合作和人才自由流动创造更加宽松便利的环境。

以产业合作，夯实高质量发展基础。世界银行的统计数据显示，服务业增加值占全球生产总值（GDP）比重已超过60%，为全球提供了近50%的就业岗位。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的统计数据表明，服务业吸收了全球近60%的外商直接投资，服务贸易占全球贸易的比重接近1/4。顺应全球经济服务化发展趋势，在大湾区的发展过程中，产业开放合作成为发展重点。其中，服务业开放则成为重中之重。前海合作区明确提出，要聚焦金融、会展、物流、科技和专业等现代服务业发展，深化开放创新，提升发展能级，提高国际化水平，大力发展新型国际贸易，联动港澳，打造优质高效的现代服务业新体系。横琴合作区协同澳门优势产业，着重发展科技研发、中医药、文旅、会展、商贸和现代金融，致力于通过合作，推动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化发展。比如，在医药健康领域，《特别措施》除了提出放宽中医药市场准入、放宽药品和医疗器械市场准入、支持新型医疗技术研发和应用、放宽港澳医疗机构准入限制外，还提出支持高端医美产业发展的具体举措。这不仅有利于提升合作区的对外开放水平，也有利于补齐产业链短板，提升医疗健康产业链附加值和竞争力。以服务业为重点扩大开放合作，符合大湾区发展实际和国际经贸合作发展趋势，利于发挥粤港澳各方合作优势，推动经济提档升级，提高产业附加值和竞争力，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

共建共享  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更好发挥作用

当前，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经济全球化步伐放缓，贸易保护主义明显抬头，全球产业链供应链加速调整，对大湾区开放发展形成严峻挑战。同时，构建新发展格局、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高质量发展等也对大湾区未来建设提出了新的要求。整体看，大湾区应在实现区域协同发展的基础上，加快在全球产供链调整中重塑竞争优势，对标国际先进水平，打造绿色智慧的世界级一流湾区。

一是支持香港、澳门保持长期繁荣稳定，实现区域高水平协同。这是促进香港、澳门更好融入国家发展大局，在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更好发挥作用的重要举措。此次出台的《横琴规划》确定了在横琴就业、居住的澳门居民数，在横琴生产经营的澳资企业数和在横琴的澳资产业增加值等指标，明确了横琴合作区服务澳门发展、支持澳门产业适度多元化发展的具体方案。《前海规划》也确定了港资企业数、香港居民就业数、在港澳提供跨境服务政务服务的事项等指标，并紧紧围绕服务香港制定政策、谋划改革、布局项目，目的是将前海合作区打造成为香港现代服务业企业开拓内地市场的重要载体，支持香港巩固提升竞争优势。大湾区内实现高水平协同，既有利于增强对区域外优质资源的吸引力，也有利于提高区域内各城市间的分工合作能力，对提升大湾区发展能级也将发挥积极作用。

二是促进服务业与制造业协同发展，在全球产供链中重塑竞争优势。大湾区既拥有优质的服务业资源，也具有强大的制造能力，发展条件优越。未来，可立足区域发展实际需求，把握全球产供链调整重塑机遇，积极扩大市场准入，促进要素自由便利流动，优化制度安排，打造国际化营商环境。大力发展服务业，为制造业提供高质量生产性服务。促进服务业和制造业融合发展，推动制造业提质升级。进一步夯实优势产业基础，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提高产业国际竞争力。在全球产供链重构过程中，巩固大湾区国际分工地位，打造综合集成优势。

三是推动绿色化数字化发展，打造世界一流湾区。绿色化和智慧化是当前全球发展大势所趋。未来，可依托前海和横琴两大合作区，加快建设新型基础设施和互联互通的数据服务体系，不断丰富智慧应用场景、培育智慧应用生态、打造深港融合、琴澳融合的智慧应用服务体系。加快绿色环境基础设施建设，加强生态环境综合治理，倡导低碳生产生活方式，打造生态文明城市样板。力争在“绿色湾区”“智慧湾区”建设上先行一步，将大湾区建设成安全、先进、宜居宜业的世界一流湾区。

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