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资本项目外汇管理改革稳步推进，跨境投融资便利化水平持续提升，高水平开放对高质量监管提出了新要求。2023年全国外汇管理工作会议指出，完善外汇市场微观监管，加快建立“实质真实、方式多元、尽职免责、安全高效”的真实性管理机制。结合当前日渐隐蔽的跨境交易手段和地下钱庄等违法违规案件，亟需运用“三反”（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逃税）理念，坚持“风险为本”原则，有效识别和防范异常交易，实现“推改革”和“防风险”的管理目标。

当前资本项目外汇管理面临的挑战

原则监管尚未形成制度体系。目前有关银行展业三原则的要求散落于各项外汇政策中，并未在《外汇管理条例》中明确，银行对于资本项目外汇展业缺乏思想认识上的高度。实践中，外汇展业也缺少统一标准和实施细则，银行展业宽严不一，容易形成风险管理漏洞。

开展尽职调查的手段和渠道有限。对于境内涉汇主体，银行需要从税务、海关、市场监管等部门多方获取和验证信息，难以高效完成风险识别。对于境外涉汇主体，银行缺少具备公信力的官方网站和权威第三方数据进行信息查询，调查结果的真实性难以保障。

资本项目风险监测与报告机制尚不健全。目前，资本项下并未建立专门的大额交易和可疑交易报告制度，只能通过银行主动反馈个案，不利于及时发现和防范跨境资金非法流动风险。

运用“三反”理念实施资本项目外汇管理的具体路径

目前，发达国家和国际组织在“三反”领域已形成诸多成熟的监管经验（见表1）。本文基于“三反”理念和国际经验，聚焦“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监测、风险控制”的监管目标，从金融机构、市场主体、外汇局多个层面探索“三反”理念在资本项目外汇管理中的实践路径。

构建金融机构的“全流程”风险管理框架

完善客户与业务“双链条”尽职调查和风险评估机制。一方面，按照反洗钱现行要求，建立客户反洗钱风险等级分类体系，从客户特性风险、地域风险、行业或职业风险、产品和服务风险、渠道风险等多个维度，将客户风险等级划分为五个档次。另一方面，按照外汇业务展业原则，建立不同客户的业务风险等级分类体系，根据客户申请办理的资本业务是否存在风险，分为“可信客户”与“关注客户”（见表2）。

实施风险等级分类管理措施。根据风险等级分类，采取与风险相称的客户管理措施，包括客户和业务准入、尽职审查措施、客户持续识别和业务持续监控等方面（见表3）。

建立资本项目大额和可疑交易报告制度。一是建立报告机制。借鉴反洗钱做法，制定资本项目大额和可疑交易报告制度，可疑交易建议包括资本项目外汇政策限制的交易、违规主体的资本项目交易以及银行基于合理理由判断具有异常特征的资本项目交易等。二是探索构建可疑交易的大数据监测预警机制。首先，建立以资本项目交易主体为核心的组织架构网，包括股权关系链、交易关系链及资金流动链等多维细分架构，关注单个交易主体的市场全貌信息。其次，提取资本项目交易行为中的关键要素，如市场主体、国别及地区、交易金额、交易频率、交易性质、资金来源和资金用途等。最后，综合确定监测指标，建立预警模型，判定异常等级，锁定异常要素和环节。

完善资本项目原则监管的制度体系

建立多层次全国性法规体系。监管部门层面，在《中华人民共和国反洗钱法》和《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完善反洗钱、反恐怖融资、反扩散融资监管体制机制的意见》的法规框架下，制定资本项目原则监管工作制度。金融机构层面，细化《银行跨境业务反洗钱和反恐怖融资工作指引（试行）》，从业务情形、政策依据、审核措施和违规处置等方面，明确资本项目展业细则，统一银行操作标准。

强化银行内控建设和差异化监管。第一，构建常态化的银行内控监督机制。实施外汇局随机抽查和银行同业监督，确保银行执行原则监管的质效。第二，完善银行风险评估和差异化监管。基于银行外汇业务合规与审慎经营评估体系，对银行展业进行风险评估，采取差异化的监管措施，激发银行主动增强防控风险意识。

建立跨部门、跨国界的协同监管机制。从国内合作来看，加强与商务、海关、税务等监管部门的合作，搭建全面的信息共享和联动机制。从国际合作来看，在现有多边金融合作框架下，建立跨境业务监管的国际合作和信息共享渠道。

提高市场主体价值认同和自律水平

加强监管理念宣导，提升自律意识。通过政策传导和舆论引导，向市场主体精准传递“风险为本”的外汇监管理念，强化“越诚信越便利、越合规越自主”的政策预期，激发市场主体对于外汇自律的价值认同。

优化主体内部管理，明确自律规范。第一，完善信息披露机制。从法规层面明确市场主体应配合银行展业、披露自身信息的义务，出台银行尽职免责条款，营造良好展业环境。第二，明确交易资料保留要求。提示市场主体规范内部档案管理，加强科技手段运用，通过云存储等方式，提高交易资料留存和调用的便捷度。

作者单位：外汇局江苏省分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