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理论和实践中，并不存在传统央行和现代央行的分水岭，只是一些央行近年来日益频繁地使用除利率调整之外的量宽操作等工具，并在增长、就业和通胀之外更明显地关注资产价格的异动。笔者尝试探讨现代央行所关注的终极目标和相应政策工具的可能趋势。这种讨论很可能是笼统、主观和粗糙的。

传统央行关注增长、就业、通胀，以及国际收支平衡。通常而言，如果增长结构没有巨变，那么增长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就业和通胀，这三大目标是高度相关的。而国际收支和国际投资头寸的表现，很大程度上由经济外向度和竞争力所决定。因此，也许将前三者合并为关注合理的名义经济增速即可，而短期货币政策的变动似乎难以达成持续的国际收支平衡。

传统央行的政策目标面临着显而易见的挑战，即一国货币或信用总量，不仅用来调节名义增速，也支撑着资产价格体系。和名义国内生产总值（GDP）相比，一国股市和债市规模要大得多，如果考虑到大宗商品、房地产和衍生品等，则规模更大。货币当局的行为，影响到实体经济，以及更大规模的虚拟经济，后者吸收的流动性更大，对价格波动更敏锐。那么，现代央行是否应当关注和干预资产价格体系？

在现代市场经济中，资产价格体系极其重要。以股票为例，传统的公司估值其实是会计折现，也就是根据企业销售商品和服务所获净利润的资本折现值。而现代公司估值本质是资本金融视角的估值，要综合公司技术壁垒、市场地位和成长性、核心团队等多重因素动态进行。因此现代企业家会关注净利润，但显然更关注金融视角下的公司估值，即其股票的估值和交易。在良好金融环境的支撑下，高质新质企业主要依赖股权融资，而非债务融资。资本和资产显然比债务重要得多。资产具有顺周期性，景气时估值好而衰退时估值差，资产收益率也如此，负债具有刚性，本息偿还额难以缩减。如果遭遇经济趋势性下行，那么极可能资产估值和收益的下行快于债务余额的下行，导致负债率上升和资产抛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