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改革更加务实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三个五年规划的建议》(以下简称《建议》)中有关金融规划的内容，主要分布在《建议》的第三部分和第六部分，亮点很多。

投融资体制改革进一步深化。 《建议》首先提出的是深化投融资体制改革，特别明确提出“创新公共基础设施投融资体制，推广政府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这是对《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 下简称《决定》)所提出的“研究建立城市基础设施、住宅政策性金融机构”思路的再深化。创新公共基础设施投融资体制，既是《建议》提出的要求，也是几年来实践经验的总结。近几年，为支持城市基础设施建设和棚户区改造，国家开发银行调整职能，成立住宅金融部门，中国人民银行也专门给予资金支持。不仅如此，为助力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我国还发起建立了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并设立了丝路基金，用以支持亚洲国家的基础设施投资和建设。今后，国内依然要做好基础设施的投资建设，创新公共基础设施投融资体制，这对今后我国城镇化发展和“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具有重要意义。

科技金融服务进一步改善。对于科技金融，《决定》提出“改善科技型中小企业融资条件，完善风险投资机制”，主要是针对科技型中小企业的融资服务，《建议》将其深化为“建立从实验研究、中试到生产的全过程科技创新融资模式”，更加注重科技企业的创新源头，即实验研究、中试、到生产的全过程融资，解决科技创新与经济两张皮的问题，同时也解决了研究和实验、中试经费不足的问题，这个建议更符合目前我国科技创新工作的实际，即不仅是科技创新的生产企业需要金融支持，研发和实验、中试也需要金融支持和投入，而且更为重要，这个建议具有创新性和实用性。

金融自身改革有发展、有深化 。对于金融自身的改革和发展，《建议》与《决定》相比，有发展、有深化。一 是对金融机构，《建议》提出“ 健全分工合理、相互补充的金融机构体系，构建多层次、广覆盖、有差异的银 行机构体系”，这对解决银行同质竞争、缺乏分工具有指导和引导价值;二是对金融创新，《建议》提出了“开发符合创新需求的金融服务，推进高收益债券及股债相结合的融资方式”，这是制度设计的金融创新，有利于支 持实体经济的发展;三是对保险，《决定》提出 “完善保险经济补偿机制，建立巨灾保险制度”，而《建议》提出“加快建立巨灾保险制度，探索建立保险资产交易机制”，是对《决定》部署的发展和创新，尤其是提出保险资产的交易机制，这将推动我国保险业的发展，用活保险业的资金;四是对互联网金融，互联网金融是对金融机构、业务内容乃至业务流程的创新，它不仅改变了传统银行的审贷模式，也改变了信用评级模式，贷款效率大 大提高，对小微企业作用很大。在《决定》中未有提及，而《建议》中明确要求“规范发展互联网金融”，既要规范，也要发展，不是限制，更不是禁止，这体现了鼓励创新，包容创新，支持创新的理念。

资本市场注重健康发展。对于资本市场的建设，《建议》从强调“建设多层次资本市场”，拓展到注重“积极培 育公开透明、健康发展的资本市场”，这项建议的提出与今年资本市场的剧烈波动是分不开的。正如习近平总书记在《建议》说明中所指出的那 样“近来频繁显露的局部风险特别是近期资本市场的剧烈波动说明，现行监管框架存在着不适应我国金融业发展的体制性矛盾，也再次提醒我们必须通过改革保障金融安全，有效防范系统性风险”。如何保障资本市场的金融安全，建立公开、透明、健康的制度保障和市场机制很重要 。《 建 议 》没有再次强调“推进股票发行注册制改革”，而是提出“推进股票和债券发行、交易制度改革”，留给资本市场的创新改革设想和设计的空间更大，更有利于根据中国资本市场的特色相机决策具体的改革内容，体现了积极、稳 妥，防范风险的思路。同时，从股票扩大到债券，也说明了债券市场在直接融资体系中的地位之重要，而这正是以往市场和管理部门有所忽略的。债券融资不仅要还本，还需要支付利息;而股票不需要还本，甚至可以不支付 利息，但存在较大的风险 。不同的融资方式各有利弊。重视债券发行和交易制度改革，重视资本市场的公开、透明和健康制度建设，就可以让企业在不同的融资方式之间权衡利弊，也让投资人进行利弊权衡，而不是单一发展股票市场，单一从股票市场融资。

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改革稳步推进。《建议》提出“推进汇率和利率市场化”，没 有 再 次 强 调 形 成“ 健 全 反 映 市 场供求关系的国债收益率曲线”，而是强调“提高金融机构管理水平和服务质量，降低企业融资成本”。其中的原因可能一方面在于存款和贷款利率已经放开，但市场利率依然较高，与企业的期望有很大差距，不利于企业参与国际竞争;另一方面，在较长时期内，国债收益率曲线很难作为央行基准利率的参照体系，央行依然主要参考物价来确定基准利率 。而对于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建议》略有调整，提法从“加快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调整为“有序实现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体现了当前我国经济要注重防范金融风险的理念。《建议》特别提出“推动人民币加入特别提款权，成为可兑换、可自由使用货币”，这是根据我国人民币国际业务发展而提出的务实需求，有利于我国对外贸易和投资的发展，有利于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高。这些调整，显示了实事求是、求真务实的理念。

金融对外开放具体化。在金融对外开放上，《建议》强调“有序扩大服务业对外开放”，而且把《决定》提出的扩大对内、对外开放具体化为“扩大银行、保险、证券、养老等市场准入，转变外汇管理和使用方式，从正面清单转变为负面清单。放宽境外投资汇兑限制，放宽企业和个人外汇管理要求，放宽跨国公司资金境外运作限制。推进资本市场双向开放，改进并逐步取消境内外投资额度限制”等建议，很务实，也便利于政策部门去落实、操作。

金融监管更完善。对于金融监管，《建议》比《决定》提出的监管内容更深化，有创新，也有完善。其具体表现为：在监管上，《建议》不仅强调宏观审慎，而且强调既要符合国际标准，又要符合国情，体现的是国际化和开放态度，而且要求风险全覆盖 。对于监管协调 ，《决定》《建议》都特别重视，《建议》增加了“加强统筹”的要求，也就是说，依靠单个部门之间的协调，难以达到的预期目标，要加强统筹，这意味着将由超越部门地位的领导或机构进行协调，这也是最近几年经验的总结;在金融运行和安全方面，《决定》和《建议》都要求加强“金融基础设施建设”，但《建议》特别强调了“防止发生系统性、区域性金融风险”，这与“十三五”当前所面临的环境和存在的金融风险压力密切相关。

外汇储备管理制度受重视。《建议》提出“完善国有金融资本和外汇储备管理制度”。在党的文件中提出完善国有资本的金融管理制度，这还是第一次，可见国家对外汇储备的重视。事实上，这几年，外汇储备对实施“一带一路”战略 、中国的外交战略和走出去战略，均发挥了重要作用，今后将会发挥更大的作用。因此，重视完善外汇储备管理制度合情合理。

总之，《建议》关于金融规划的建议，既创新、又务实，既积极、又稳妥，有利于“十三五”时期金融的改革、开放和发展，有利于实体经济的发展。

作者系国家行政学院进修部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