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2日，伯南克关于量宽退出的讲话引起了投资者不同的解读，并随后导致日本股市的剧烈振荡。此后至今，美日股市均陷入调整。美联储为什么、何时和以何种方式退出量宽？其影响如何？

 

美联储如果启动量宽的退出，其背景必然是美国经济的持续复苏。美联储给出的量宽退出条件为失业率低于6.5%以及通胀不低于2.5%。目前美国经济复苏势头强劲，而在2012年年底，人们出于对财政悬崖问题的担忧，对美国经济持续复苏的能力还普遍估计不足。今年以来，尽管有美元持续升值的压力，但复苏步伐并未受到影响。目前失业率已下行至7.5％，通胀约1％,消费者信心指数高企。次贷危机五年来，美国在能源、远程智能、生物工程等领域均蕴育着创新浪潮，且势头强劲。量宽政策作为一种反周期政策，已给美国带来了充沛而廉价的流动性，其历史使命接近完成，企业家和科技群雄登台唱主角是很自然的。美联储也开始逐渐将量宽政策退出的预期释放给市场。对美联储历次议息会议声明的分析也可看出，美联储对于量化宽松退出的态度正在逐渐转变，预计下一次的美联储议息会议，还会向市场进一步释放退出预期。

 

退出量宽操作意味着，美联储资产大买家的角色将逐步弱化，并最终成为卖家。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历时4轮，截至2013年5月中旬，其量化宽松的总规模已经接近3万亿美元，中间还包括了4700亿美元的OT操作。联邦基金利率维持0～0.25%的极低利率水平也已经长达4年半的时间，10年期国债收益率维持在2%左右，30年期国债和按揭抵押证券（MBS）的收益率大约在3%～3.5%。量宽操作使美联储资产负债规模持续扩张，目前其资产方中，因量宽操作而买入的最主要的资产是中长期美国国债、MBS和一部分联邦机构债券。因此，美联储逐步少买甚至转为卖出的主要资产也是国债和MBS等。

 

量宽操作的退出可能在今年9月拉开序幕，延续时间可能长达4～5年，谨慎而温和。笔者预计，量宽退出步骤如下：第一步，2013年4季度（最早在2013年9～10月）开始启动减少购买，先减少长期国债购买量，后减少MBS购买量。6～9个月后，即最晚到2014年年中停止量化宽松，即停止买入。第二步，2014年下半年以后的3～4年时间，将是美联储漫长的量化宽松退出时期，将近3万亿美元的资产将非常缓慢而谨慎地投放市场。第三步，在美国通胀水平不出现明显抬升的情况下，美联储很可能将超低利率政策维持到2015年；如果中长期通胀难以显著上行，则美国中长期国债的收益率也仅会是温和上升。

 

量宽退出可能对全球资产价格有重构性的影响。展望未来，美国经济逐步呈现出上世纪90年代“新经济”那样的气氛的可能性较大，稳定的增长＋温和的通胀＋创新的激情将成为常态。未来较长一段时间美国可能都处于复苏的阶段。这个阶段的大类资产配置策略是股票－债券－现金－大宗商品－黄金。目前对量宽退出的预期，可能会带来美国国债市场和股票市场较为剧烈的快速调整；但调整以后，随着风险偏好的上升和企业盈利的改善，美国债市和股市依然会表现较好。由于美国经济结构调整在先，新兴经济体和金砖四国结构调整迟缓，因此，国际资本难以发生从美、欧、日向新兴国家的大规模转移。

 

中国如何应对美国量化宽松退出可能带来的影响？第一，下决心加速结构调整。次贷危机以来，中国采取了强烈的经济刺激计划，维持了经济的快速增长，但也付出了加剧产能过剩和拖延结构调整的代价。目前已到了必须正视和解决问题的关键时刻。第二，适当下调利率水平，这种利率下调既可以是存/贷款对称下调，也可以是不对称下调，还可配之以加大利率浮动区间，以加速金融改革。第三，考虑到现在居民储蓄增长迟缓和经济增长动力不足，存款准备金率有下调空间；第四，可考虑逐步推进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的进程，为人民币更大广度和深度的跨境使用创造条件。